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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面绅士(1 / 2)

和那些逢场作戏不同,他此刻的赞美是由衷的。

棕发男人斜倚在廊柱旁,手里行程备忘单已被攥了了许久,她名字旁的备注写着他的赫尔曼·冯·克莱恩,而他的名字横亘于另一端。

女孩今天穿了件紫藤色的裙子,看上去该是她远东家乡的款式,纽扣系到小圆立领最顶端,保守得很,偏偏腰线收得紧,下摆开衩处泄出的那截小腿像新雪,白得晃眼。

君舍的喉间像哽着块烧红的炭。

他又想起了华沙那次舞会来,第二支曲子时他接替克莱恩,掌心贴住那段细腰的触感温热、柔软、不堪一握。

指节莫名有些发烫。

君舍松了松领口,将这种反应归结于巴黎初夏反常的闷热天气。

他可是个体面绅士,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朋友之妻不可戏”,这不过是雄性生物面对美丽异性时最本能的反应罢了,就像欣赏一幅名画,或者把玩一把精致的刀——纯粹、客观、毫无杂念的审美活动。

“君舍上校…”

羽毛似的声音把他思维拉回现实,只见女孩不着痕迹后退半步,高跟鞋鞋跟好巧不巧卡在了石板缝隙里,整个人猛地一晃。

作为绅士,他当然可以表演一通英雄救美,但偏偏他迟了半拍,看着她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狼狈得很。

尤其是那双圆而黑的眼睛,微微睁大,像受惊的啮齿动物,他想起一年多前裁缝铺对面的初见,那时她也是这样,又黑又直的头发还湿淋淋挂着水珠。

“怎么,小女士见我很惊讶?

俞琬实在无暇回答这人的问题,她难堪地咬唇,蹲下身去拔鞋跟有失仪态,可不蹲下又动弹不得,犹豫的刹那,君舍已经俯身一拔。

那呼吸将将要靠近,她脚踝一颤,裙摆间若隐若现的白立刻缩没了,像被火苗烧到的雪。

棕发男人若有所思挑了挑眉,他直起身来,像知道她会问什么:“过来露个面,顺便清个场。”

为什么…女孩刚想问出口就打住了。

明明今早坐车路过时,卢浮宫还开着门的。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自己,还有清晨已经进去的温兆祥,其他所有人都进不来了,俞琬小脸的血色都褪了一半。

君舍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眼中闪过的情绪,惊讶、厌恶、失落,奇怪,为什么每次自己靠近,她的反应总会那么精彩呢?像只被狼拦在墙角的兔子,又像只藏起爪子的狐狸。

她平时在自己老伙计面前,也这样吗?

显然不可能。

忽然间心情又还不错起来,棕发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支烟咬在唇间,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映出他棕色瞳孔一抹诡异的金。

男人余光瞥了眼不远处被保镖簇拥的微胖身影。

他百忙之中过来,的确是为了堵住那群日本人的嘴,临时清场也是他们坚持的意思,美其名曰“为预防和挫败任何集体刺杀”。

呵,上次卢浮宫闭馆清场,还是为了迎接元首的宠儿施佩尔,而这群对帝国毫无贡献的矮子,既胆小如鼠又碍手碍脚,偏还要摆足排场——

可笑。

他深深吐出口烟圈,淡蓝雾霭里,女孩皱眉咳了起来,连瓷白小脸也都浮起薄红,偏偏扭过脸去不看他,想拔腿就逃还非要硬撑的模样,又可怜又不甘,还有那么点儿可爱。

惹得他又想朝她脸上呼一大口烟,裹住她惊慌小脸,非得把她呛得眼圈发红、泪光盈盈才好。

啧,要是真能看见这只娇气兔子哭出来,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

想是这么想,身体倒朝反方向动起来,刚抽了两口的香烟被他从嘴角摘下来,黑皮靴碾上去狠狠一拧,灭了。

“怎么?那么不想看到我?”还是惯常的玩世不恭,字面同上上句无何不同,可意味却有点儿不一样了。

男人慢条斯理摘下黑皮手套,一阵风掠过去,女孩盘起来的乌黑被吹落一缕,垂于尖尖下颌。

“没,没有。”就怪了,的确不想看到你。

俞琬在心底咬牙切齿。

只要这狗鼻子的疯子一来,就一准没好事发生。上上次是打碎杯子,上次是险些暴露,而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卡到鞋跟不说还差点摔一跤,等会儿还不定又会发生了什么。

何况现在还有那么重要的任务,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俞琬现在只希望这个人赶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所以她根本无暇咂摸出男人这句话背后的古怪。

而就在这时,那棕发男人又上前一步。

他抬起苍白的手,手指在半空中微微一顿——原本是想将那缕调皮的发丝别到她耳后,却在距离越来越近时,撞进那寒鸦似的眼睛里。

她的厌恶再不及掩饰,下意识偏头躲闪起来。

君舍的手僵在半空。

似乎也意识到这动作对于好朋友的女人来说,有些过于暧昧,男人的手略往下移,作势要拂去她肩头的一丝梧桐絮,却在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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