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野初入军营时,浑身上下都带着刺。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恨意,旁人只要一靠近,他就会像头凶悍孤狼,朝所有人露出尖利的牙齿。
除了发狠训练,陆惊野似乎不把其他事情放在心上。
起初少年的资质也不过平平,丢入人群中根本就找不到。
然而陆惊野愣是一步步爬到了最前面。
他从不怕被人揍,更不怕死。
就算是同期妒忌他晋升太快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陆惊野是个活在血里的疯子。
最开始,胥尧是唯一能靠近他的人。
午后操练结束,陆惊野被人堵在了军营的一个隐蔽角落,休息时间实在太过宝贵,现在没有任何人会管他这个无名小卒的死活。
军队固然纪律严明,但对私下里的斗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试想,一个在新兵中都立足不下去的人,往后走上战场不是送死又是什么?
那伙人盯上了陆惊野时常放在袖中的画像。
“喂,藏着什么好东西,拿来给我瞧瞧呗。”
“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陆惊野对这些人的嘴脸早已无动于衷,眼神暗含轻蔑。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用不了一两句话就激得失去了理智,打成一团。
陆惊野似乎并不知害怕和退缩是何物。
他被人抱住了腰,掀翻在地。
他全身被人疯狂踩踏,血流不止。
他的头发被拔掉许多,脸上青紫一片。
当然,那伙少年只会比他更惨。
陆惊野会成倍报复回去他们施加于他的一切。
两边都不可能讨到好。
打到最后,陆惊野跌跌撞撞爬起,像个恶鬼一样锁住一人的脖子:“东西还给我。”
“呸,什么东西?既然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
陆惊野眼里怒意滔天,指尖在收紧时微微颤动:“不想死的话,赶紧拿出来!”
他就像个疯子一般,红着眼睛威胁他们,却并未察觉到,手里这个人正在口吐白沫,没有一点自我意识,说不定真得会被捏死。
“我看见他放进里衣了。”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勒住了即将跌落悬崖的疯马。
陆惊野直接撕碎了对方的布甲,果然摸到了画像。
幸好……
没坏。
他惨惨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看也不看这些败类,转身就走。
这个帮他的人就是胥尧。
后来,陆惊野一个人在帐内擦药的时候,胥尧进来了。
他说:“我可以帮你擦后背。”
“不必。”
胥尧根本没理会他的抗拒,直接抢过陆惊野手中的药膏,在对方瞪着眼睛警告他的时候,将一块温热的玉塞到了他手中。
等陆惊野回忆起那群该死的狗崽子究竟是什么偷走自己玉的时候,胥尧已经将干净的纱布缠了上来。
“抬手。”
陆惊野低着头,半张脸隐匿在豆大煤油灯的阴影之下。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竟然乖乖听话照做。
尽管神色依旧冷漠孤傲得不近人情。
“下次可别把这么好的玉带在身上了。”胥尧嘀咕了一句,“免得被偷都不知道。”
“嗯。”
他还很轻的在心里说了一句。
“谢谢。”
……
很久之后,陆惊野好奇问过胥尧,为什么要帮他。
胥尧满不在乎地说:“也不算帮你,他们曾偷了我的东西,你正好替我教训了他们,我不过顺手踩他们一脚罢了。”
陆惊野信了。
胥尧就是这样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他有情又无情,他喜欢的,恨不得送出全部的好,不喜欢的,再冷漠也不为过。
那时,陆惊野连一点怀疑之心也没有。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胥尧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惹是生非的人。
自然也就错过了胥尧眼底闪过的暗光。
分明,那深深印在骨子里的爱慕之意,他要比任何人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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