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一套琉璃盏,仿佛大石一般,重重压在了韩才人肩头。
让她立即就出了冷汗。
见她没有立即接下,姜云冉有些不解:“怎么?这赏赐有何不对?”
听到姜云冉的疑惑,韩才人略微松了口气。
也是,这等秘密之事,周宜妃如何会对外人明言?难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景明宣命不久矣?
她微微松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开口道:“多谢,多谢宜妃娘娘。”
韩才人有些结巴。
姜云冉倏然轻声一笑。
“韩才人,咱们都是宫人出身,本宫知晓你日子不易,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同本宫开口。”
姜云冉上前一步,伸手在韩才人肩膀上轻轻一拍。
“本宫必不会袖手旁观。”
韩才人一惊,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多谢,昭仪娘娘。”
韩才人勉强一笑,面色越发灰败。
姜云冉没有多言,她只淡淡叮嘱宫女们好好伺候韩才人,就转身扬长而去。
只留下清丽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对面的东配殿中。
百灵还未离开,她就捧着那个木盒,脸上是完美无缺的笑容。
“韩小主。”
她忽然出声,吓了韩才人一跳。
“还请受礼。”
韩才人面色惨白,她哆嗦上前,最终还是跪地接住了那看似普通的枣木方盒。
木盒里面有一整套琉璃茶盏,韩才人自然是知晓得,但她却不知道,这一套茶盏居然这样重。
重得她的手臂几乎都抬不起来,重得几乎要压垮她的脊背。
百灵居高临下看着她,依旧是慈眉善目的笑容。
“韩小主,前殿事多,娘娘便不亲送了,您且一路顺风。”
说到这里,百灵转身离去,多余话一概没有。
翠喜原本不觉有事,但看韩才人惨白的面色,还是慌张地跪倒在地,要帮她拿走手上的方盒。
“小主,您……”
韩才人的手一抖,啪嗒一声,方盒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翠喜吓得瞪大眼睛:“小主……”
“无事。”
韩才人忽然开口。
她声音低沉,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冷。
她慢慢抬起头,面色恢复如常。
“收拾好,同宜妃娘娘之前送来的锦盒放在一起,一定要精心养护,莫要损坏。”
说着,韩才人不用翠喜搀扶,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她说:“我累了,歪一会儿,忙完了再来唤我。”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翠喜茫然又担忧,她跪在地上,仔细检查方盒中的茶盏,最终还是道:“是。”
寝殿之中,韩才人慢慢落座。
面色阴沉得可怕。
她忽然握住手边的茶盏,冰冷的瓷片莹润光滑,减轻了她手心中的燥热。
倏然,韩才人猛地一掷,那青花茶盏向前飞去。
啪的一声。
在墙壁上撞得粉身碎骨。
韩才人的呼吸越发粗重,最后,她裂开嘴笑了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又哭又笑,骇人至极。
为什么?
她不是个蠢货么?
一个蠢货,因何能不被蒙蔽?
琉璃茶盏送到她手中,就意味着周宜妃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这等重要的证据拱手让人,让她意想不到。
这也说明,她也不会被她挑唆,同徐德妃大闹一场。
还因为此事,惹周宜妃不喜,被赶出锦绣宫,从此再也不能回来。
这么简单一件事,她都办砸了。
怎么办?
怎么办?
韩才人表情扭曲,涕泪横流。
此刻的她犹如恶鬼,在昏暗的寝殿中无声哀嚎。
另一边,姜云冉踏入东配殿,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冯采女别的不多,唯书多。
她所有的箱子中装的都是书籍,宫女们根本抬不动,尚宫局只能差遣了十数名黄门过来,努力把她的藏书搬到外面的马车上。
冯采女站在书房里,正紧张叮嘱,生怕别人碰坏了她的珍稀。
见了姜云冉,冯采女立即见礼。
“有劳昭仪娘娘。”
她依旧佩戴者那副琉璃镜,腹有诗书气自华,安静平和,润物无声。
她是这长信宫的异类,却也是这世间的珍宝。
姜云冉见这里井井有条,不用她多操心,不由笑道:“慕容昭仪是个很直率的人,你同她会相处融洽,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可以直接来寻我。”
冯采女以前总是看不清景物,所以看起来有些木讷,现在有了这副琉璃镜,让她变了个样。
她的眼睛是那样明亮,神情是那样笃定,仿佛天地万物都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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