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碍了,因着世子旧疾复发,孩子也不愿离开私宅。”
“世子可还好?”林舒蕴问完后,看着安然眼眸中闪过一抹犹豫,急迫问道:“安然,你莫要骗我。”
安然轻叹一声:“世子前几个月才从鬼门关脱身,身子本就虚弱,今日清晨一直高热不退,爷爷正寸步不离地守着。”
一股浓重的酸涩瞬间攫住了林舒蕴的心。
她垂下眼帘,声音低哑:“可有性命之忧?”
安然低低应了一声。这细若游丝的回应,却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林舒蕴胸口。
她沉默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哽咽的声音却传到了安然的耳中。
安然抬眸望去,只见林舒蕴双眸已然泛红,“让我去看看他吧,我要亲眼看看他。”
林舒蕴话语恳切,湿漉漉的眼眸中满是祈求,安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莫要担忧,我身子康健。”
安然想着陆誉身上隐藏的病症在这一次彻底爆发,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抬眸望向林舒蕴,重重点了点头。
从将军府到私宅的很近,林舒蕴怔怔地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手指却紧攥着衣袖,唇角紧抿。
在马车停下的瞬间,她倏然站起身来匆匆走向私宅。
自从陆誉病后,康复的璋儿就被安老军医带出了卧房,交由侍女照顾着。但璋儿的脑海中却满是陆誉高热红着脸颊,轻声让他离开的样子。
他守在陆誉卧房前,却是半步都不愿离去。
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璋儿如梦般转身,却被林舒蕴紧紧抱在怀中。
“我的璋儿受罪了。”
感受着母亲的怀抱,璋儿撇着嘴就哭了出来,他紧紧抱着林舒蕴,指着屋子里,“爹爹爹病了”
林舒蕴愣了片刻,又恢复了平和的语气,“璋儿听娘的话,你已经痊愈了,回将军府好好歇息,这里交给娘亲好吗?”
璋儿摇了摇头,扑进林舒蕴香香的怀中,呜咽道:“不要,璋儿不要离开爹爹娘亲,我不要回将军府。”
林舒蕴红着眼睛,揉着璋儿头顶的软发,轻声哄道:“好,那就不离开,让娘进去看看你爹爹可好。”
璋儿重重点了点头,手指却紧攥着林舒蕴的衣角不放。
林舒蕴回眸轻轻掰开璋儿的小手,轻声道:“璋儿,你爹爹是镇北的大英雄,但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你懂吗?”
璋儿似懂非懂,眼眸却满是不舍,手指却轻轻松开。
“好孩子,不用担心。”
林舒蕴说罢后,转身踏进了卧房中。
房门打开的刹那间,汤药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一道道低沉的闷哼声却不断地传到了林舒蕴的耳中。
好似有一日陆誉宿在她的软榻上,似是梦魇般也发出这种动静。
在转过屏风后看到床榻上的陆誉,林舒蕴却怔在了原地。
陆誉不复往日清风霁月,清冷的面容上满是痛苦,眉宇紧蹙,喉咙深处不停的发出困兽般的闷哼声。
安老军医听着声音缓缓向后望去,却在看到林舒蕴走来的刹那间,眼中满是庆幸。
“这是怎么了?”
林舒蕴紧攥着手中锦帕,急切问道。
她话音刚落,躺在床榻上的陆誉却缓缓睁开了眼眸,他漆黑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舒蕴。
“挽挽”
陆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林舒蕴快步上去攥着陆誉冰冷的手,“怎么照顾儿子也不看好自己的身体”
话音刚落,陆誉空洞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望着林舒蕴,他低沉的声音中满是破碎痛苦,沙哑哽咽道:“挽挽和儿子还在等我回家,云青田你真的该死。”
“我家住在云县城南的书坊,我还要回家给挽挽送红糖。”
林舒蕴眼眸瞬间睁大,两行热泪瞬间顺着眼角流下。
这是当初陆誉在西北失踪前的记忆。
当年,他在西北失踪便是因为去给她买红糖才被出狱的云青田袭击。
林舒蕴含着泪正欲说些什么,陆誉眉头紧锁,双手用力按着太阳穴,似在强忍阵阵剧痛,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挽挽,为何为何我烧了宣平侯府的时候,你没有来梦中见我?”
他偏执地笃定道:“你恨我。”
随即,陆誉目光又变成了深深的遗憾:“我杀了自己,去陪你和璋儿,可好?”
林舒蕴心头猛地一窒。
原来宣平侯府的那场烧黑京城半片天的滔天大火,竟是陆誉所为,那时,恢复记忆的他竟是存了死志。
她瞬间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话音未落,她伸出去想握住陆誉的手,却被他狠狠甩开。再抬眼时,陆誉眸中已不见方才的脆弱与恳求,只剩下刺骨的冰冷与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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