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既没有明月，也没有星河。
&esp;&esp;只是暗淡的夜色。
&esp;&esp;她闭上了眼睛。
&esp;&esp;可是。
&esp;&esp;落叶腐烂，就做不成标本。
&esp;&esp;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esp;&esp;没人会留下。
&esp;&esp;哥哥，骗人。
&esp;&esp;车程过半， 见温漾还是安安静静地靠着车门望外面的景色，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esp;&esp;许珩叹了口气，作出一副被拆穿的样子， 说：“好吧，哥哥刚刚骗你的。”
&esp;&esp;温漾顿了顿，无声地睁开眼， 而后慢慢转过身，看着他。
&esp;&esp;“既然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许珩故作严肃， “那哥哥也不能把它留在展示柜里了。”
&esp;&esp;……嗯。
&esp;&esp;温漾垂下眼帘，正要缩回去。
&esp;&esp;这时。
&esp;&esp;许珩再度开口，“但是扔去哪儿呢？”
&esp;&esp;温漾没有回答。
&esp;&esp;许珩笑了笑，继续说道：“阿漾想不想留下它？”
&esp;&esp;“……”
&esp;&esp;这一次， 温漾沉默了更久。
&esp;&esp;而后，她慢慢抬起眼睫，抿着唇问：“想，不想，会怎么样？”
&esp;&esp;“阿漾想，”那瞬间，车窗外有光亮起，映入他浅棕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短暂的璀璨星辉，灿烂而绚丽，“哥哥就留下，放在展示柜里，即使不如其他作品完美漂亮。”
&esp;&esp;温漾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
&esp;&esp;随后，她追问：“那不想呢？”
&esp;&esp;许珩收回视线，没有再看她，而是专注地目视前方。
&esp;&esp;神色仿佛有些为难。
&esp;&esp;好似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般。
&esp;&esp;过了一会儿后。
&esp;&esp;他才低声道：“连阿漾也不要了，那就只剩下哥哥来照料它、欣赏它了。”
&esp;&esp;不知何时，车已经停在了别墅车库。
&esp;&esp;他慢慢转过身，看向温漾，神色一半隐在阴影下，一半在光下，似被切割成两部分。
&esp;&esp;“那你呢？”
&esp;&esp;“如果你是这片腐烂的落叶，你想被怎么对待？”
&esp;&esp;温漾的呼吸声在这一刻被无声地扩大。
&esp;&esp;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重重落下的那一瞬。
&esp;&esp;好像一切秘密、暗喻，都无所循形，骤然被暴露在光下。
&esp;&esp;光影交错闪回，心跳的鼓点一下一下。
&esp;&esp;温漾神情空白，眩晕而又茫然，又像是被发现秘密的惊惧。
&esp;&esp;她忘记了反应。
&esp;&esp;像一具躯壳，回到自己的巢穴。
&esp;&esp;不知过去多久。
&esp;&esp;她空茫地望着天花板，夜色寂静，思绪像翩跹蝴蝶，解了枷锁。
&esp;&esp;哥哥果然什么都知道。
&esp;&esp;他总是，什么都明白。
&esp;&esp;可是，这个问题，她有答案吗？
&esp;&esp;她不知道。
&esp;&esp;没有人问过。
&esp;&esp;没人在乎她想被如何对待，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esp;&esp;她想过吗？
&esp;&esp;或许有。
&esp;&esp;但那是很久以前了。
&esp;&esp;是爸爸还没生病以前。
&esp;&esp;那时候，家里虽然不像哥哥家这样，可她也有过一段好日子。
&esp;&esp;爸爸妈妈很爱彼此，也很爱她。
&esp;&esp;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了，几乎都快随着这些年的时光渐渐褪色模糊。
&esp;&esp;仿佛曾有人问过她，“小漾，你喜欢今天来的这个老师吗？”
&esp;&esp;小温漾点了头，望着站在面前温煦的男人，声音很轻快，“嗯！我喜欢新老师！她拉小提琴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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