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胜景。一行人随走随游览胜景,熟门熟路来到“幽篁小居”,门口却不是小厮守着,两扇木门紧闭,敲了半天才有人懒懒应门,开门一看,上次宴席上倒是见过,乾隆不知怎么称呼,拱手想问什么,那人已经开口:“李秀才不在。”
&esp;&esp;这个软钉子让人不禁有些尴尬,还好里面人及时化解了这份难堪,闻听清丽女声道:“既是客人,先请进来吧。”
&esp;&esp;小居确实狭小,过了堂屋,才见女主人匆匆出迎,见面忙是低身一福:“长四爷见笑了。”乾隆看她,大约是刚刚理妆,头上松松垂个喜鹊髻,只拿一枝“一丈青”绾着,面上敷着薄粉,却没有用胭脂,唇色粉红便觉得有些淡了。也忙回礼道:“应当是我来打招呼,从来不做不速之客的,今日破例了,叫姑娘尴尬了!”
&esp;&esp;那女子抿嘴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众人让到了花榭中,花榭中兰花还在,不过几日工夫,已经凋落了,唯有细叶青青,仿佛拿水抹过一般润泽光亮,一把琵琶搁在几上,大约刚才正在试弦。乾隆拿手轻轻一拨琴弦,“叮琅”有声,如同碎珠溅地,又如玉石相击,无调而自然有情。那女子捧来茶盘,一一摆好,冰儿率先随意拿起一杯尝了尝,乾隆等人方捧杯饮茶,正寻思怎么开口,那女子道:“长四爷此来,可是找李秀才的?”
&esp;&esp;这点不用试探,也不用推卸,点头称是便是了。那女子神色有些黯然:“他如今不敢来了。”
&esp;&esp;乾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为李启的事么?”
&esp;&esp;“他阿叔的事自然是不小的打击。人在牢里,虽然没有定案,只怕也难翻了。好在毕竟里外都是同事故旧,也都打点了,人没吃什么苦头;送了药进去,说没伤到骨头,万幸。但是里面放出话来,李公子再不收敛,只怕就要轮到他了。他家里老爷子也吓怕了,提回去打了他一顿,不许再出来惹事。现在也托了家中一些同年故旧,找范知府托情面。”那女子说到这里,眸子里就有些盈盈光色,别转过头轻轻太息,“只愿他好,奴家也别无所求。”
&esp;&esp;乾隆低头啜茶,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李秀才家境,也是范知府不敢轻易惹的。此时收敛,亦不是坏事。你莫要担心。”那女子道:“奴家如何不晓得他!他父亲也做过一任知府,休致下来,也是扬州有名的绅士。以往有看不惯范知府作为的,还说上两句,李秀才那回和京中清流认识,还是他父亲拉的红线,他们谈起满汉做官的种种不公,李公子亦把此间事情随嘴说了,没成想御史试中,就有言官惹了圣怒。李公子的父亲那日看到邸报,吓得脸都白了。”她抬头看看乾隆,乾隆头低着,保持着啜茶的姿势没变,人却是呆呆想心事的样子,少顷目光上抬,她却分明看见他眼睛中利刃一般的光芒倏忽一闪,很快淡了下去,让她以为只是自己看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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