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的个性早已融入骨髓融为一体,冷漠早已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宋寒灯抬手,冰凉的温度自木板之中传来,他忍不住动了动手指。他罕见地犹豫了。
怎么办?
他说错话了,祝青序真的生气了。
所以,接下来他该怎么做?他该怎么道歉?
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里面的人似乎自进去后就没了动静。狭小的走廊安静不已,安静到宋寒灯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慌张。
“祝青序……”
他垂下眼,冰冷的手心覆在门扇上:“我错了,你先出来好不好?”
“……”
没人理他。
宋寒灯又敲了好几下门,确认祝青序是真的不想理他之后,他叹了口气。过于紧张的情绪导致肌肉都在酸痛,他腿一软,干脆挨着墙壁坐了下来。
“祝青序,我知道是我的问题,”他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冷冰冰的门板上,“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丢下你回去住的意思。”
“你回个话,这件事就按照你的意思来,行不行?”
“……”
“嘭”的一声,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祝青序抓着门把手,他看向坐在地上狼狈的宋寒灯,感觉心脏某个地方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大冬天坐地板上也不知道冷。”
祝青序看着他,接着伸出手:“等会感冒了,别坐了。”
由于那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他们留在桌子上的面条都坨了。
祝青序跟在宋寒灯后面,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倒掉面条,接着再在锅里加上水。他还在出神,面前的宋寒灯突然猝不及防转身。
“怎么了?”
他的额发被蒸汽熏得湿漉漉的,有些狼狈地贴在皮肤上。祝青序喉头紧了紧,突然很想过去抱抱他。
——而他确实这么做了。
背后人靠过来的一瞬间,宋寒灯全身一僵,随即便渐渐放松下来。
隔着一层水汽,祝青序小心翼翼靠过来。少年的臂膀温热且有力,见着宋寒灯没排斥之后,他便紧紧贴在了面前人的背上。
“对不起,这次是我任性了。”
宋寒灯一愣。他想回头,无奈锅里的水开了,他只能站在原地听着祝青序继续:“是我把你的意思理解错了,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以后都住在宿舍,再也不过来了……”
“是我没有理解你的意思,还朝你这么发脾气,”祝青序的头发扫过他的脖颈,声音很闷,“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他说。
祝青序向来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小时候背着父母偷偷养了条狗,最后却被祝淮山撞见卖掉了;长大后好不容易为爱出柜勇敢一次,直到渣男出轨顺带送他一场未完成的谋杀。
直到宋寒灯的到来,祝青序才勉强从梦魇的泥沼中爬出来。
他再也不会梦到血腥的车祸,再也不会半夜惊醒,再也不会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干瞪着眼,直到整个夜晚悄然过去;
他再也不会胃痛,再也不会忍着苦涩把胃药塞进嘴里,因为宋寒灯会提醒他每天吃早饭。
现在,宋寒灯却说他要离开。
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被人告知要扼住喉咙,再一次拖进那个不见底的深渊。祝青序情绪瞬间失控,他冲进卧室关上门,连着把宋寒灯和他的解释都关在了外面。
现在冷静下来,祝青序才后知后觉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
他们絮絮叨叨聊了很久。
祝青序没有什么避讳,他直接将家里僵硬的关系大大方方摆了出来,但聊到祝淮山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跳了过去。
他不想让宋寒灯太操心。
“……总之,我的家庭就是这样。”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祝青序感觉喉咙有些发涩,便抓起旁边的水喝了下去。
头顶的灯光在水里折射开来,隔着一层玻璃,祝青序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神情。宋寒灯紧紧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或怜悯,只有满满的心疼。
心疼?
突如其来的词语让祝青序心脏猛地震了一下。他有些慌张地垂眼,再次拿起了水杯:“听了这么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很缺乏安全感的。”
祝青序放下水杯,还有闲情开了个玩笑:“你以为我说的囚禁你是开玩笑的啊?我不许你……”
我不许你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
对面的声音和他的心声猛然重合,祝青序有些愕然地抬起了眼。
他看见宋寒灯朝他走来,接着在他身前蹲下。少年眼眸乌黑明亮,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落一片浅浅的阴影——像是一只围绕在主人身边的犬类动物。
“祝青序,”宋寒灯抬头看他,“我很好哄的,一个吻就够了。
“你让我一辈子跟在你身边,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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