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了一些。
“自从小江他妈妈去世之后,他每年到了这两天,就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拒绝交流。这孩子命苦,你既然是他好朋友,那就劳心多照顾照顾他。”
祁婳点头如捣蒜,但下一秒,呆住。
她想到在雨里江隅的反应,原来……是因为妈妈吗?
程奶奶把手里还烫的姜茶递给祁婳,“你去试试,看那孩子愿意不愿意开门。我可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能熬,先去睡了。”
“奶奶晚安。”祁婳回神,捧着姜茶,手指被烫到,但还是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程奶奶回屋,祁婳换了一只手捧着姜茶,手指捏住耳垂,缓了缓,才去敲门。
“江隅,我是祁婳呀,你开开门。”
“江隅?”
“小江?”
“江江?”
里头没有回应,祁婳把耳朵贴过去,努力听屋内的动静。
嗡嗡:“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祁婳摇摇头,掏出来手机给江隅打电话,但没有人接,“他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
嗡嗡:“……没有。要不婳婳你试试苦肉计?”
祁婳:“?”
在嗡嗡给祁婳科普了一堆包括但不限于假摔、受伤、假晕等一系列苦肉计后,祁婳很认真地思考哪一种效果会更好。
“婳婳,你就直接惨叫一声,然后哭一哭。”
祁婳很信任嗡嗡,她觉得嗡嗡不会坑她。
于是,祁婳非常认真地把姜茶小心地放好。
然后,学着嗡嗡给她看的视频的演员模样,一板一眼地“啊”了一声,然后,又贴在门口上。
嗡嗡:“婳婳,你哭呀。”
祁婳眨眨眼:“我……不会哭。”
她忘记该怎么哭了。
“……那你就嚎几声。”嗡嗡一愣,随后说道。
“嗯嗯。”祁婳点头,然后又学着视频里女二号的哭法,小小声啜泣。
-
屋内。
老居民楼的隔音不好。
祁婳喊他开门的时候,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少年就有了点反应。
只是,一直没动。
很快,外头没了声音,江隅以为她走了。
江隅抬起头,在他对面的书桌底下墙壁上,贴着一张小一寸照片。
照片里,是笑得温婉的女人。
耳边,是无数嘈杂又混乱的声音。
眼前是黑红的画面。
女人的惨叫,男人的怒骂。
拳头落在身体上,啤酒瓶摔落一地。
最后,是女人隐忍的哭声。
“你带着钱离开,永远不要回来,你爸爸就是个畜生。”
“那妈妈你呢?”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太痛苦了,就让妈妈自私一次,好不好?”
“我听话的话,妈妈会开心吗?”
“会的,妈妈会很高兴的。”
小孩对女人的话似懂非懂,但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他就乖巧地笑着背上妈妈给他买的新书包,乖乖离开家里。
按照妈妈的话,走了好远,去找什么福利院,他忽然看到卖麦芽糖的老爷爷。
妈妈最喜欢吃麦芽糖。
吃了麦芽糖,妈妈一定会更开心的!
他希望妈妈天天开心。
于是,小孩把妈妈的话忘了,他买了麦芽糖,努力原路返回。
回到家,他高兴地喊着妈妈,却发现,那个浑身是伤的女人,吊死在了阳台。
他疑惑,却又有些莫名的难过。
他努力踮起脚尖,想把麦芽糖递到女人的嘴边,却不够高。
就又费力地搬来最高的椅子。
还是不够高。
他够不到妈妈。
妈妈也吃不到最后一口爱吃的麦芽糖。
他这辈子都够不到妈妈了。
……
命真贱啊。
人在被生下来的那一刻,会有想过,原来死亡才是最值得高兴的解脱吗?
江隅指骨微蜷。
那些不断循环的声音之外,是一道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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