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瞬间被一种松弛的喧嚣填满。也许是因为快要团建的缘故,同事之间闲聊的氛围更加轻松了些。
陶山奈坐电梯,一边看信息一边琢磨接下来要怎么再跟阿魏见面。他坐在车上无意识地滑动手机屏幕,他很想打电话给阿魏问问他现在在哪里,可不可以见一面?
可他想不好用什么理由去见面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刻意、突兀。
明天自己还要去早点摊,要不到时候再朝阿娇打听一下吗?
总也想不明白,陶山奈点火准备起步。
“叮~”
随着报警的蜂鸣,陶山奈看向仪表盘。那胎压报警灯又亮了。
他的心情一时间有点复杂。
好开心啊!他顺理成章地可以去找阿魏了。
好伤心啊!他的车轮子又慢跑气了。
……
建斌汽修店。
珍珍红着眼眶,无精打采地坐在柜台后。
今天凌晨得知伯母住院的消息,珍珍父母在乡下不能立刻过来,所以她得到消息后就匆忙赶到医院。在病房外看着伯伯站在楼道的窗前,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珍珍也跟着哭红了眼睛。
阿魏在一旁守着,肩膀耷拉着,很疲惫的样子。珍珍走到他身旁,擦了擦泪水抽搭着说:“伯母那么好一个人,偏偏得了这么痛苦得病……”
阿魏也想安慰一下这小姑娘,但事实本也就是如此。师母周翠英在他落魄无依的时候,给了他母亲般的温暖。
阿魏也痛恨好人不长命,坏人却遗臭万年、祸害人间。他这一世在心里不知咒骂过多少遍,但此刻却开不了口,现实生活总是会告诉他,咒骂抱怨没有任何作用。
但这些对于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太过残忍,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别太难过,先等等看医生怎么说。”
然而,医生也终究没说出什么令人振奋的话,刘建斌的爱人周翠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被医护从阎罗殿里“抢”了回来。
看着伯母被推进病房,珍珍想留下照顾,但被刘建斌撵着回店里,阿魏也说了今天在这边照应,不回店里。
珍珍只好在临近中午赶到汽修店。
今天的客人不多,珍珍也一直心不在焉。店里除了黑子,其他两个修车工年纪都比较大了,跟珍珍一个小姑娘很少闲聊。
临近傍晚,珍珍算好流水,盘算着今晚买些饭到医院给伯伯和阿魏送去。
“珍珍姐,我刚才和丰水哥、秀生哥商量明天上午去医院看看翠英姨。”黑子走到柜台前,拿毛巾擦着刚洗的双手。
“我伯伯大概不想让你们去,怕麻烦你们。况且他可能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他总这样放不下面子。”珍珍蹙起秀丽的眉毛:“他不想让人知道我伯母病种,你们还是别去了。免得他伤心。”
黑子张张嘴不知该这么说,长长叹气,珍珍不免又有些心酸。
“你好,哎?”只听黑子打着招呼就往店门外走。
“你的车又有问题了?”黑子露出洁白的牙齿,看着门口进来的青年。
“又”。好一个“又”字。
陶山奈嘴上一噎,这店里的人看样子没几个嘴甜的。
“哦,嘿嘿。”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瘦瘦的小修车师傅没任何恶意,只是生性直爽。
“我的胎压又报警了。”陶山奈也回以坦然的笑容,但眼神不住地往店深处瞟。
黑子看着门外的车摇摇头:“你要是明天不用车的话,放这儿我明天给你重新补补吧,车胎慢跑气就是个麻烦事。”
陶山奈点点头:“我过几天来补吧,今天能不能麻烦先给我补点气?”他说着眼睛还一直往店里看。
“你找阿魏哥吗?”黑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门口的地面上拿起充气枪,往车跟前去。
陶山奈立刻追上去:“嗯,嘿嘿,阿魏哥不在吗?”
黑子弯腰拧开车子右前轮的气门嘴盖子,把充气枪对准气门嘴测胎压。
“嗯,他今天不来。嗨呀,我给你加气补胎也是一样的,虽然阿魏哥手艺好,但我也不差啊。”黑子笑着看着气表上的数值,拧上了气门嘴盖子,往后面的车轮走。
陶山奈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找他有点事来着,可没有不相信你的手艺。”
黑子朝他一笑便专心加气。
陶山奈心里又凉了几份,阿魏是不是刚才看到自己故意躲起不出来了?
没过多久黑子收起气枪,走到陶山奈身边。
“好了,你回……”
“加气两元钱!”
珍珍的声音脆生生地从陶山奈身后响起,打断了黑子的话。
原来,充气是要出钱的啊!
陶山奈意识到问题所在,几乎是下意识应声:“好的。”
对面的黑子尴尬极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上次阿魏哥就没收他钱的,这次再收钱,人家怎么看?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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