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了七八个分量十足的金镯子,遂又无奈推了一把身前人,示意他将那些秤砣似的大金镯全部取下来。
“祯祯,你总是想不明白这一点。”
三指宽的金镯子次第脱手,祁冉冉转转酸麻手腕,不徐不疾地走向祁祯祯,
“来,你先告诉皇姐,你今日为何能如此轻松地从宗正寺里溜出来?”
“……”
祁祯祯那厢抿唇不答,祁冉冉却也没停顿,自顾自地继续道:
“因为宗正寺上头供着的是咱们皇后娘娘这尊大佛,而你又沾着‘皇后亲育’的光,故而那处的官员之于你,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瞧,你明明也是借了旁人的势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怎的类似的境况放到我身上,你反倒要义愤填膺地怒我不争了?”
祁祯祯立刻急赤白脸地反驳她,“母后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且不说你与她压根儿不是血脉至亲,便为血亲又如何?”祁冉冉笑起来,“祯祯,我不妨将话同你说得更明白一点,父皇当年若不是借了‘毫无亲缘关系’的我母亲的势、郑家的势,这皇位今日还不知是谁在坐。”
“祯祯,既然都已入了争斗场,那么,所谓‘光明磊落的好名声’在未赢之前便不亚于桎梏枷锁。我这人向来不喜给自己身上披枷带锁,能借到‘势’便是我祁冉冉有本事,本事这东西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又退回去,懒洋洋地往贵妃榻上一倚,
“适才那宫人报来的消息你也听到了,父皇病重,皇后受你连累自顾不暇。”
“别说皇姐不疼你,祯祯,去寻外援吧。”
“此次你若能在不抄完三百遍经文的前提下光明正大从宗正寺里走出来,我便在朝会之上承认‘落水’一事是我算计你。这大公主的位置,我便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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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完结倒计时啦
值得
祁祯祯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喻长风继续往祁冉冉头上插发钗,
“你如何就能确定她必会依你所言去寻外援,且这‘外援’还是给郑大将军送信?”
祁冉冉端起茶盏小抿一口,
“没能成为大公主是她抛不开的心结, 不能漂漂亮亮地赢我一次也是她抛不开的心结。平日里的祁祯祯或许还不会有强到失去判断力的胜负欲, 但我如今已然将郑氏的劣势处境与她先前的‘棋差一着’挂上了钩,她向来渴望得到郑氏的认可,那便必不会允许自己拖了郑家后腿。更遑论我还抛出了一个足够吸引她的彩头……”
就如酒筵饮宴猜枚行令, 弄盏传杯, 宴上之人若一心求胜,比至最后, 往往会连最初参宴的目的都记不大清。
祁祯祯如今怒意上了头,自然也不会意识到她与祁冉冉的这桩‘比试’, 甫一开始, 只是一场完全没有必要分出胜负、甚至合该尽快无声掩埋掉的衅端冲突。
桌旁的小铜炉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祁冉冉饮完一盏茶水, 刚想起身再蓄一盏,抬头时忽闻脑袋顶上珠玉叮咚, 她顿了一瞬,拉过铜镜一照,旋即一脸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喻长风,你要在我头上建塔是不是?”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喻长风居然已经给她戴了十几支钗子了!
公主殿下这厢一旦另起了话头,周遭原本肃寂的氛围便也立刻随之淡了点。喻长风接过蓄水重任, 提壶为她将茶盏斟满,指腹拨一拨她凉津津的粉白耳垂,在自后将人圈入怀中的同时低声发问,
“都不喜欢吗?”
外头的铺子里还预定着几大箱,只是约莫要过一些时日才能送进来,但她眼下若没喜欢的,他去催一催工期也未为不可。
“都喜欢的。”
祁冉冉很是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可是喜欢也不能全戴着呀,这样好像疯子。”
她边说边抬手去勾喻长风的脖颈,待到天师大人顺从低首,便笑嘻嘻地在他侧颊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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