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梁国连年饥荒,庄稼歉收,税利亏损,相府官署已无余钱。老狐狸脸上堆满无奈,飙上演技了,故而只能向大王张口。
谢乔也飙,故作沉思,随后说:上次在王宫时,乔记得相君便向大王提过此事,莫非大王不愿意舍财?
非也,徐济摆手,大王高德,仁爱万民,向来慷慨大方。但钱银未用对地方。往年百姓受天灾,大王从来不吝出钱赈济灾民。可大王或许不察,兵祸之苦远胜过天灾,天灾难躲,兵祸易防。
既然钱银未用对地方,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进言,哪怕是死谏。昭奕,你覺着可有理?徐济眼睛聚焦,眼神深邃洞悉。
下官明白。
他说的话完有道理,让人找不到半点漏洞。但谢乔完全明白老狐狸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梁国防务压力大,国内财政又拿不出来,只能找梁王要钱,但要到的钱,无论是城防建设还是募兵自然而然都是被他掌控的。中尉衙门即将迎来剿匪不利的失职,往后就更说不上话了。
这属于是阳谋,让你能看清楚形势和发展走向,但就是奈何不了。
要破局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中尉府此次率领郡国兵,大破山贼,令莽苍山上贼人未来不敢下山半步,立下大功。
徐济清楚郡国兵的战力,他明白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今天此行的目的或许就是探探她的底。
看到园中毫无准备,还垦地种上了菜,他也就放松了警惕。至多一两日的时间,他稳操胜券,几乎就要成功了。
或许还有鱼死网破之计,将徐济派上莽苍山的门客推出来,在梁王面前揭这老贼养寇自重、与贼子沆瀣一气的底,但这也就意味着双方彻底撕破脸皮。老贼在梁国经营多年,心狠手辣,会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谢乔把自己帶入到对方的视角中,如果她是徐济,被揭底后气急败坏,她会毫不犹豫殺人灭口,再软禁梁王,事后再将一切都推给莽苍山上的山贼。
鱼死网破極不明智,哪怕是顺着他的阳谋走,至多也就是权力被夺去,当一个光杆中尉罢了,倒也性命无虞。
对了,昭奕,眼下还有个棘手之事,要找你拿拿主意。徐济放下茶杯,换了话题。
谢乔还以为是什么别的要紧事情,听他说下去。
大王寿宴上,尽兴之余难免要吟诵一二,往年都是如此。但昭奕也听过,大王嗓音实在一言难尽。昭奕可有法子,能使大王止吟?
这谢乔挠头。
送走徐济后,谢乔如释重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因为刚刚与徐济园中凉亭閑聊时,他领来的那名门客抱着剑立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貌似是个剑客高手,以至于徐济有底气只带他一人前来。
她生怕被她关押在三间房的三人无论哪个叫唤一声,都可能暴露。
不过徐济和门客都并未对院中房间起疑,这似乎从侧面印证了两件事。一是極支辽隐藏得很好,入城并未引起怀疑。二是派来墙头监视的那名女子大概率并不是徐济的人。如果是,派出去的探子几日未归,音讯全无,怎么也该担心探子会不会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徐济饮茶闲谈都太过淡定了。
天边残阳敛去了最后的余烬,夜幕降临。
有天降骤雨的趋势,天气有些闷热,紧闭的房间里,杜奉却心如止水,闭目养神。除了绳子勒得太久,手臂有些充血以外,他感覺良好。
其实他刚被擒回来时就做好了准备,既然就擒,无外乎就是个死。死则死,他是士人,古多士为知己者死,为相君大业赴死,等闲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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