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看来谢乔真是把家底都掏空了,连守城的弓箭手都凑不齐像样的。
他甚至懒得命令盾牌手上前掩护,不耐烦地再次挥刀催促:加把劲!撞开它!第一个冲入城内者,赏金十两!
重赏之下,推车的力士们如同打了鸡血,吼叫着加大了力气。
咚!
咚!
咚!
撞木一次比一次更狠地砸在城门上,城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处的铆钉开始松动,门板连接处出现了裂痕。
终于,伴随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外城门再也支撑不住,两扇厚重的门板向内猛地敞开,其中一扇甚至直接被撞得脱离了门臼,歪斜着倒向城内,扬起大片的烟尘。
开了!城门开了!
冲啊!抢钱!抢粮!
久踞山林,压抑许久的黄巾贼如同开闸的洪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兴奋地呐喊着,挥舞着简陋的兵器,争先恐后地涌向洞开的城门,黑压压的人潮瞬间就吞没了城门洞。
在他们眼中,睢阳城已是一座唾手可得的宝库。
然而,踏入城门的瞬间,冲在最前面的黄巾军士脚步一滞。
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大吃一惊,此处,并非城中宽阔的街道,而是一片瓮城。
四周高墙环绕,宛如一个巨大的陷阱。
真正的内城门,依然紧闭在前方。
管亥策马跟进,看到这结构,心中虽略感意外,但并未在意。
这无非是多道门罢了,官军必然无力防守。
他正要下令继续撞击内城门,突然,头顶传来一阵细微却密集的甲叶摩擦声。
他猛地抬头,心跳骤停。
只见瓮城上方的城墙垛口处,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一排排,一层层,弓手、弩手,箭簇和弩矢,如同死神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挤成一团的黄巾贼。
寒意瞬间从管亥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他心中暗叫不好。
中计了!
放箭!
冰凉的号令在瓮城上空响起。
霎时间,城墙之上箭如雨下,宛如狂风骤雨般倾泻。
这再不是先前那几十支零星的骚扰,而是成千上万支夺命的利箭。
箭矢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幕,朝着瓮城内毫无遮蔽、拥挤不堪的黄巾贼狠狠射去!
惨叫声、哀嚎声、箭镞入肉的噗嗤声,瞬间响成一片。
狭小的瓮城,顷刻间变成了人间炼狱,血流成河。
城墙上的弓箭手面无表情,冷酷地将箭篓中的箭矢消耗一空。
这正是谢喬布下的局,将计就计。
管亥自以为得计,却不知他每一步都踩在谢喬预设的鼓点上。
作为在棋桌上对弈的双方,从一开始,谢喬就占据了信息和视野的绝对优勢,她清晰地预见着管亥接下来的每一步,她看透了管亥的谋划,再进行自己的谋划,棋高一着。
实则是她和張梁打了一个精妙的配合。
在莽苍山分别之际,她告诉过張梁,可以实时看到他的状态。
此次,張梁在北海失利,被管亥控制,重壓之下,大概献了假死之计,调虎离山之计。
而这其中,假死是关键中的关键,他没死,却被说已死,他相信主公必然能识破其中关窍,从而将计就计。
于是,瞬间反应过来的谢喬,佯装暴怒。
而后大張旗鼓,尽起梁国军马,摆出倾巢而出、踏平北海的架勢。
浩大的声勢,自然如同预料般,被黄巾军的斥候探得一清二楚,迅速传回管亥耳中,进一步坚定了他睢阳空虚的判断。
这份确凿无疑的情报,成了壓垮管亥最后一丝疑虑的稻草,让他对睢阳空虚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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