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唤了?心腹手下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话。
下属领命,“是。”
……
待回别苑后,崔杳被季承宁以回你?的卧房去我记得我还有两份文书没看阿杳你?帮我誊抄一下听话为理由送走。
季承宁则独自站在木廊内吹风。
凉风徐徐。
庭院内各处都?摆了?冰缸,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侍人?换冰。
刚有侍人?过来换过冰,故而?季承宁所见的,依旧是完整晶莹的一整块。
这样的凉风吹到脸上本该十分舒服。
可行步时酒气上涌,季承宁猛地扶住廊柱站定,腰间的扇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剧烈地晃动,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大?腿。
喉口痉挛,季承宁只觉胃里好像有只手在搅动,他偏头?,一下就吐了?出来。
他什么都?没吃,吐出的只有赤红色的酒液。
扇子晃动。
液体灼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和其他液体混杂的酒气味道阵阵上涌。
季承宁狼狈地弓着腰,张开嘴,这次却只是干呕。
慎之……
电光火石间,季承宁猛地明白了?他姑姑的意思。
兴亡百姓苦,民生艰难,但凡有一丁点?能够活下去的机会,纵然?食不果腹,纵然?朝廷连年加税,头?顶官员层层盘剥也能忍耐。
除非,连最后一点?活着的希望都?看不见了?。
被逼到极致,才会谋反。
哪怕那所谓贼首真?是狐狸精转世,有蛊惑人?心的本领,可若不至绝境,绝不会有百姓跟随。
所以,被催逼出的泪光模糊了?视线,所以,才要慎之又慎。
“哒。”
是脚步声。
并?且,还在不断靠近。
季承宁还以为是哪个侍人?,哑声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话音未落,他先?闻到了?是一阵凉丝丝的香。
季承宁唇角一颤,旋即,就被抹雪白填充视野。
那抹白色滑落,不偏不倚地擦拭过他的嘴唇。
拭去那些污浊的、粘稠的、血一样的液体。
季承宁没有转头?。
或者说,他没法转头?。
手帕的主人?就站在他三步之内的身后,略略俯身,与他相隔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
从姿势来看,几乎是将他揽入怀中?了?。
“好了?,好了?。”
温润的声音落入耳中?。
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他,然?而?,与他声音截然?相反的是,环住他腰的手。
从后方伸出,圈住了?他的腰,用?力?。
严丝合缝。
季承宁闷闷地吭了?声。
他想说表妹,你?离我太近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该如此。
可他太难受。
灼烧般的痛楚从口唇一路向内蔓延到五脏六腑,娇生惯养的小?侯爷很?少体会这种折磨,他无暇,也无力?去推开崔杳。
于是崔杳弯了?弯眼。
他动作愈发轻柔。
不像是在触碰一个武艺高强的将军,倒像是,在抚摸一捧,刚落下的雪。
爱重,而?疼惜。
皇帝是什么人?,吏治如何腐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你?为何,还要为他们,为这些该死的,畜生,如此费心劳神呢?
可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紧,如同?一道为季承宁量身打造的枷锁。
“没事的,承宁,”崔杳声音柔婉,却无端透出了?股鬼气,如同?,无□□回转世的恶鬼在给自己找替代品一般,循循善诱,“这些事不值当你?难过。”
冰冷的吐息擦过季承宁的后颈。
“承宁。”
不要难过。
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
可那些下作的念头魔魅一般……
丝帕被濡湿,触感湿润冰凉,还沾了粘稠的水液,存在感十足地抵在唇边,季承宁有些别扭地皱眉。
“阿杳。”
他声音被灼得沙哑。
崔杳垂首,柔软的黑发擦过他后颈的肌肤,这几乎是人体最脆弱的所?在之一,青年将?军本能地缩瑟了一下?,崔杳柔声道:“在。”
季承宁被他抱得不舒服。
也不能说是不舒服,因为平心而论崔杳的力道恰到好处,保持在能帮他稳住身形,又令他无法?挣脱的力道,只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连手指都没有顺势搭上?去,应该说是,古怪。
就是古怪。
他被表妹如此亲昵,严丝合缝地抱着,本就于礼不合,更?何况,他恍然回神,为什么是表妹抱着他?
他一个身姿高大的男子,无论怎样,都不该,被表妹揽在怀中安慰,他……季承宁思绪顿住,他缓缓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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