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势将杯中蜜水一饮而尽。
唇瓣特意?贴着方才留下的湿痕,喝得不算慢,却足以季承宁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两?排苍白的牙间?隐藏着条猩红的舌——就像是,那些讲阴司抱怨因果轮回的地府绘图中的死?不瞑目的鬼,画得极精细,人面用云母,惨白得无丁点?血色,偏生唇舌点?朱砂。
这漂亮的厉鬼舌下含蜜,双眉微弯,很温柔,却,目不错珠地看?着他。
季承宁只?觉后颈愈发湿。
只?不过,这次出的不是热汗。
又惊又惧,又惶惑又茫然,可万般阴暗负面的情绪中,一点?被虫咬过的痛痒顺着脊椎骨往上爬,蛰伏在肌肤下,欲抓难抓。
天热,季承宁腹内更有?火气,往日莹润饱满的唇此刻起了一层白皮,看?上去刺刺的,隐隐显出血丝。
叫人很想,拿些黏腻润泽的东西帮他润润唇。
崔杳目光愈发晦暗。
长?睫剧烈一颤,将那些不该出现在季承宁面前的情绪尽数掩去。
二人离得不算近,却足够崔杳感受到季承宁时时拂过他唇角的呼吸。
温热,又,微微颤。
“表妹。”他手指依旧压在崔杳腕上,“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歇着。”
他松手。
崔杳小?指轻微地抽动了下,像是在竭力压制什么。
“好?。”崔杳温声回答,“我送世子。”
季承宁立刻道:“不必,表妹留步。”
语毕,转身推门而去。
“嘎吱——”
他越出门,动作幅度很轻地转头,余光瞥见表妹的确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崔杳似有?所?感,眉眼弯起,淡色的眼眸中似乎汹涌着某种晦暗阴湿的光。
季承宁呼吸蓦地一滞,魂不在身地点?点?头,大步离开。
待看?不见季承宁的身影,崔杳目光方缓缓落在掌中的茶杯上。
季承宁方才留下的痕迹早就不见。
他盯着茶杯,掩在衣领下的喉结剧烈地滚动。
一下,又一下。
他垂首,湿红的舌尖舐过杯口。
……
甫一回房,季承宁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关上房门。
“砰!”
门外当然没有?猛兽尾随,若是有?猛兽,比之他现在的处境反而更好?。
崔杳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太?古怪了。
崔杳待他不可谓不亲昵,却带着深深的鬼气,叫季承宁觉得,表妹方才,既想亲近他,又想杀他,从外杀到里,刀刃深深嵌进去,与血肉纠缠,搅动。
季承宁深深倒吸口凉气。
后颈湿且冷,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反感。
他随意?褪了衣物,将自己刷马一般地刷洗了一通,重?重?摔躺在床上。
想不出。
腾腾热气如有?实质地堵在喉中。
季承宁以手遮眼。
想不出,就不要想。
军务紧急,由不得他将精力耗费在儿女情长?上。
季承宁蹙眉,呼吸渐渐平稳。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
季承宁整顿军马,进发鸾阳。
他扬鞭在前,只?轻甲长?刃,一人一马。
此刻,鸾阳城上。
太?阳高照,砂石滚滚。
铺天盖地的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汗出如浆,张让等得不耐烦,“怎么还没来?”
旁侧官员点头哈腰道:“许是季承宁听闻将军的威名,不敢来了。”
“是啊,那季承宁是什么人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靠有个好爹才被授予官爵,哪有?什么真本?事。”
一席话说得城楼上的众人哄笑,连暑热都?没有?那般难熬了。
“哈哈哈哈我还听说那季承宁是个小?白脸,靠着讨好?太?子才得了如今的权势,张大人,日后将军要是生擒了季承宁,您可得劝劝将军,别着急杀啊,让小的们都……”
话?未说完,方才还满面淫邪之色的男人神色陡变,手指颤抖地往前一指,“季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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