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回忆里总是被残忍对待的鲜血淋漓渐渐褪去孩童痕迹,抽条成少年虫的模样;恐惧被压抑进看不见的海底,内敛成灰蓝色眸子里再也无法与虫诉说的沉默。
时间被生命中的漫长亏待切割成无数片段,彷徨于此的虫只能默默委曲求全着一切,忍受、忍耐、忍让,直到最后,再也承受不住,命悬一线在医疗舱里。
塞伊望着科恩,第一次没有胆怯,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多年好友坦白一句:
“我也不是帮他说话,但就真的,西防星太苦了,哥。”
“一个瓶子三分,捡整整一天才能攒够所谓的‘保护费’……他真不是有意瞒您,x是从西防星地下拳场起家的,无论他是怎么和x认识、x又为什么这么想杀他,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无依无靠,就可能,他是真不知道能怎么和您开口说。”
“但我保证,他绝对是真心敬爱您的。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见他第一个毫无负担的真心笑容就是听他讲您。”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地只剩下医疗舱运作的机械声,片刻后,只听一个沉稳声音:
“嗯,我知道。”
科恩摸着舱内对他毫无保留的漂亮脸颊,敛眉轻轻道,“去吧,按我的吩咐去办。”
就算再如何认为不合适,各种权限压下来,塞伊还是只能听命行动。
他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处理完毕后便急匆匆返回复命,刚要推医疗室的门,突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回头,惊讶地发现s级抱着昏迷的诺维居然出现在了医疗室之外。
他们应该是清洗去了,两只都换下了染血军装。
s级恢复了平日里衬衫西裤的装扮,头上的伤口用绷带简单包扎了圈;诺维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衣也全都脱了下来,换上了同款衣裤——塞伊瞥了眼,莫名觉得那一身考究得就不像是好友自己会买的衣服。
医疗舱同样进行了清扫,科恩目不斜视而过,将焕然一新的诺维重新放回去,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直起身,转向塞伊,表情非常冷静,冷静到甚至有些恐怖。
“一会我会回去巡航舰,当我离开军舰后,你用最大马力带着舰上所有虫全速离开,包括他在内。若是中途他醒来,就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不透明小瓶子:
“你们不是朋友吗,照顾好他。我抱过了,轻一两我都拿你们第五集团军是问。”
这托孤一般的语气,这诡异的不知装了什么的小瓶子……
可怜的塞伊少将哭丧着脸,又禁不住想跪了:
“哥,我再也不敢了,您别吓唬我了行吗。”
“没有什么可吓唬的。”
科恩道,要多风平浪静有多风平浪静,“我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
s级平常地实在有些太不正常了,塞伊眼一闭,一咬牙一跺脚,破罐子破摔道:
“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x在宇宙里飘荡了好多年,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您打不过他很正常,咱们回中央星吧,有帝国有军部在,x不会去中央星的,中央星安全得很,成吗。”
塞伊胆战心惊地等待着,却发现s级突然笑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在s级脸上看到类似于笑容之类的表情,但——
一点也没让他感觉好,反而更有种难以形容的毛骨悚然感。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
s级额头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并没有上药处理,血一层层晕出来,醒目又刺眼。他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平静着语调:
“这和帝国和军部都没关系。”
“这只是我的私虫恩怨而已。谢森动了我的虫,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不过是私虫恩怨而已。
科恩是如此跟塞伊说的,事实上,他也的的确确是这么打算的。
清空的巡航舰上只剩下他一只,没有开灯,他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用脚一下下打着节拍。
遥远的窗外是各式各样的声音,朦朦胧胧传进来,又远又近。以谢森的自负是断不会善罢甘休的,好在,他也不会。
“真的就你一只在?”
不知过了多久,巡航舰里终于响起脚步声。谢森独自迈进来,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对着除他们外空无一虫的舰内耸肩。
“那可真没意思。”
“我只有一个问题。”
没有亮灯的黑暗里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科恩低着头,慢慢开口,声音很轻:
“如果不是两次都有我在,第一次的撕裂伤后遗症和第二次的攻击你都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对吗。”
“是又如何。”
谢森满脸不屑:“贱命一条,想杀就杀了,你——”
科恩抬手,毫不犹豫地重重一拳砸到旁边的墙上,“哗啦”一声打断,似击碎玻璃的声音。
头顶的灯“刷”一下全部亮起,四周顿时蜂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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