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随从当即上前:“少爷。”
“这个房子,我想要。”他枯槁的手指在地图上落下。
“这,”随从说道,“少爷,有户人家住着呢。”
“想个办法,”男人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道,“给你五天时间。”
“……是。”随从点头。
日头越来越大,很快午时。
夏昭衣和支长乐自从信北门出来。
相较于从信城南的森严戒备,北门要较宽松,人山人海,几乎无处落脚。
几队官兵在随机盘问路人,夏昭衣早早避开,寻了个茶馆角落,要了壶清茶。
支长乐看着她,欲言又止,夏昭衣说道:“支大哥想说什么。”
“我觉得……很难,”支长乐不好意思地说道,“阿梨,商队和商道,不容易的。”
他从来不多嘴,可是看着眼前情形,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京城。
那是一种压抑的,绝望的,让人根本喘不过气的无力之感。
看着夏昭衣一言不发,支长乐有些紧张,又道:“不过阿梨,你放心,不论如何,不论多难,我都跟着你的。”
夏昭衣笑了笑,小声说道:“支大哥,你猜我方才在做什么?”
“……什么?”
“看到我右手后的那个男人了吗?”夏昭衣说道。
支长乐一顿,目光朝夏昭衣身后悄然望去。
的确有个男人,满脸胡子,蓬头垢面,他垂头坐在那边吃东西,但是动作姿态并不自然,他不时会抬起头,朝附近扫一圈。
支长乐赶在他将目光扫过来之前,移开自己的视线,避免被人发现。
“这个人鬼鬼祟祟,一看便不是好东西。”支长乐说道。
“你看他的出身,富贵不富贵?”夏昭衣问道。
支长乐悄然打量,点点头:“看上去,还挺有那架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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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富贵的人未必都有气质,毕竟被宠溺养废,油头肥耳的好大儿到处都是。
但是很多气质,却的确只有富贵才养得出来。
支长乐悄然观察了阵,那人吃东西的讲究,瞄人的眼神,还有略显光滑的白弱双手,都与他蓬头垢脸的外表不符合。
过分戒备,又带着一股傲慢,但他却连鞋子都不合脚。
多余的不好判断,不过“落魄”两个字已能笃定。
“阿梨……”支长乐看向夏昭衣。
“他在等人,”夏昭衣的目光游离在远处,小声道,“便看看他等得是谁。”
支长乐点头,明白她的用意。
从信落魄的商户商主和书香世家着实太多,老派的富豪虽已失了家财,但能力都还在,给他们搭个平台,不定便有收获。
为避免惹人注意,夏昭衣和支长乐待水凉个透彻,便起身走了。
男人在原地又添了壶新茶,大约半个时辰后,他的眼睛落在远处出现的一个人影上,眸光终于变亮。
从信城外几座茶楼在连年战火中大显破败,远处背靠山脚的那一排,去年还曾走水,烧死五人,烧伤三人。
男人身形佝偻,跛着脚朝茶楼后的偏僻山道走去,等在里面的人影清秀婀娜,风帽往后摘下,露出一张修眉端鼻,明丽白净的脸蛋。
少女睁着眼睛愣愣看着男人走近,对上男人没有半分感情的冰冷眸子,她喑哑叫道:“……父亲。”
男人一声不吭,直到靠近至十来步之距,他才将脊背挺起,瘸跛的脚步也变正常。
不说多秀挺的身姿,但瘦高清癯模样,气质已胜大众许多。
“父亲,”少女又唤了声,盈泪的眼眸似漾起秋波,稍一眨眼,泪珠子便滚了下来,“你真的没死。”
“信上要你准备的东西呢?”男人问道。
“得等几日,”少女哭道,“城中戒严,且我与母亲眼下的身份不便走动,我费了诸多功夫才出城的。”
“那就让白清苑帮你们!她不是都有办法将你们救活?”
“已不好再麻烦她了。”
“那你就忍心看你爹在这里受苦!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寻常衣物和干粮罢了!”
少女上下打量他,见他如此落魄,心中酸涩,又掉下一串泪。
“父亲,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当真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
“我不与你说这些!我只给你两日,两日后,你必须要将这些东西寻妥,眼下我得走了,你身上有多少银两?”
少女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他,缓了缓,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家中已被抄,房产田产和铺子都被收走,娘亲的嫁妆也被收走了……”
男人夺来她的钱袋,颇有些份量。
准备塞入怀时瞧见泪涟涟的女儿,他暴躁地皱了下眉,从中取了些银两,将剩余钱袋放回她手中。
“快回城吧,自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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