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推开绛眉的房间,云杏抽噎着说道:“大妈妈是极其宠着我们姑娘的,整个燕春楼,明面上几乎都是我们姑娘说了算。”
她看向那些抽屉,已被人拉开,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在,王丰年的手下们碰都不曾碰过。
“那边,”云杏抬起手指去,“那些首饰下边有一层暗格,暗格里有账本,便是不知道我们娘子昨夜离开前有没有带走。”
卫东佑大步过去,抓起首饰,一把一把丢在梳妆台上,下边果然有暗格。
摸索了下,寻到一个小机关,里面藏着厚厚两本账册。
“少爷,真有。”卫东佑说道。
“那想必是昨晚她收到消息时,离开得太仓促,顾不上带走。”云杏低低道。
沈冽接过卫东佑递来得账册,垂眸翻开。
“一共两本,”云杏说道,“一本是娘子的开销,小数目不记,都是大的费用。另外一本是……”
她不敢说了。
绛眉是一个品味非常好的女人,淡妆浓抹她都喜爱,但是在香料这一块,她从来不喜太浓烈。
不论是房中的女儿幽香,还是这两本账册,其上的香气都是清雅淡然的。
可是入目的文字和数字,却似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带着血在记载。
卫东佑低头看着沈冽正在翻动的账册,看得愤怒:“落在你们手里的女子,可不少啊。”
“我,我只是个小丫鬟,”云杏声音起颤,哆嗦道,“我也是被卖来的,娘子要我怎么做,我只能怎么做,我如果反抗娘子,我就,我就……”
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掉落了下来。
“以卖去津米村的人最多。”沈冽看着账册道。
“津米村在哪?”卫东佑立马问云杏。
“在枕州了,”云杏抬手抹泪,痛哭,“那边的男丁绝大多数都被恩义公的人征走当兵了,村里的人怕绝后,就大量买女子过去生娃。”
“这等破烂的村,绝就绝了!”卫东佑怒道,“还有你们,混账东西!”
云杏吓得往后面退去半步,不敢看他。
沈冽又翻到几个村名,他皆掠过,直到翻到一处不太像村庄的地名。
“陶柳里桥,在哪。”沈冽开口问道。
声音清冷淡漠,似是冰珠子,却低沉又清越。
云杏怯怯望着他俊挺逸致的侧颜,说道:“就在衡香,我们娘子也会卖一些姑娘去那,是一片胡同口,很好找的……”
“诸昌,”沈冽立即侧过头去,“你速带一百兵马过去打听。”
“是!”
“除却陶柳里桥,”沈冽问云杏,“她在衡香还有哪些买家?”
“不,不多,都是买回去娶媳妇的,但是娘子现在连账册都顾不上带,便更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能出手的买家。”
沈冽没再说话,继续翻着,忽地一顿,黑眸瞬间沉冷。
飞霜阁,张亦谦。
绛眉姑娘
这些买主和恩客,应该都不知绛眉有这样一个记账册的习惯。
沈冽继续往下翻,没有再出现“飞霜阁”三字了。
这飞霜阁,沈冽是从夏昭衣那听来的。
熙州夜聊时,夏昭衣提起她在离开衡香前,曾去一家当铺“胡来”,后派人跟踪当铺伙计,所跟去的地方,便是飞霜阁。
这飞霜阁,与卞元丰的珍珠有莫大关联,直接能牵扯到这百年来的乔氏之死。
没想到,今天被王丰年误打误撞抓来得这个张亦谦竟是个关键人物,不但与阔州焦进虎有往来,还是飞霜阁的人。
想到他身上的四封书信,除却焦进虎的两封,东平学府的子德一封,剩下的那封以密语所撰写得信,或能成为关键。
不过当务之急,仍是先找到随时有性命之忧的林双兰和冯安安。
沈冽想了下,看向卫东佑,将账册递去,让他回去找王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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