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姐,是我。”
说话的同时,她还回头朝门外摆了摆手,像是在和人做着什么手势。
阿蓉怔住了,原本发红哭肿的眼睛猛地睁大,声音里带着惊讶:“元香?”
元香已经猫着身子闪进了柴房,利落又小心地把门掩好,屋里一片漆黑,她只能凭着微光和阿蓉方才出声的位置,循声摸索而来。
她很快找到了阿蓉,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带着几分坚定的温度。
“阿蓉姐,”元香低声靠近她耳边,语气稳却快速,“你愿意跟我走吗?”
此处的屋子本就是被人淘汰的,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关着阿蓉的柴房更是如此,门板残破,连个像样的锁都没有。
当初宋良贵将阿蓉关进去时,只是在门上横着栓了一根木棍,栓子斜倚着门框,外面的人只要轻轻一抽,就能将门打开。
他也没料到会有人会深夜潜入他家,这下正好方便了元香。
趁着他们深夜入睡之时,她带着阿允悄悄摸了进来。
她动作极轻,蹲下身缓缓抽出门栓,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推开这扇破门,偶有声响,但宋良贵他们明显睡得极沉,并没出来查看。
元香顺利地将缩在角落里的阿蓉给带了出来。
刚一出门,夜风扑面而来,裹着青草和泥土混杂的凉意,两人在静寂的夜色中快步奔逃,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阿允早已守在院外的暗处,警惕地观察着宋良贵住着的那屋,见元香出来便立刻跟上。
夜色深沉,月光从乌云缝隙中洒落,照亮三人的身影在山村小道上疾走。
虽然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阿蓉此刻奔跑在夜风中,鼻腔里吸进的是沁凉的气息,她感觉很舒服,整个人仿佛轻飘飘地要飞起来。
就在方才,当元香进来轻声问她是否愿意跟她走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当下就答应了。
甚至连“为什么”都没问一句,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怕爹、怕娘、更怕娘口里的那个鳏夫,所以就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点了头。
她们一路奔至村口,这才停下脚步。
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架前的马儿轻轻甩着尾巴,夜色下显得格外安静。
元香还在喘着气,转头看向身旁的阿蓉,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终于看清了阿蓉肿起的脸颊,身上青紫斑斑触目惊心的伤痕,隐隐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看得人心揪。
但现在她们没时间多说什么话了,要是被人发现的话,阿蓉姐就更难走了。
她伸手握住阿蓉冰凉的手掌,长话短说:“阿蓉姐,这辆马车是去县城的,会带你去找柳如意柳掌柜,她是我认识的人,倒时会收留你。”
又看了马车一眼,“车上我给你备了衣裳和伤药,你先安心呆那儿,等过几日我也会去县城,到时候再去看你。”
阿蓉听着元香的安排,可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却又开始踌躇起来,满脸忧色,“我要是走了,我爹要是怀疑是你……怎么办?”
“放心啦,”元香轻声安抚她,“他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再说了,他又没证据,怀疑又能把我怎么样?”
阿蓉抿了抿唇,眼圈微红,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握了握元香的手,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登上了马车。
元香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驶离村口,直至被夜色吞没。
她这才重重吐了口气,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事儿算是解决了,咱们也回去吧,困死了。”
阿允默默地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元香还没完全睁开眼,就被门外一阵急躁刺耳的吵嚷声惊醒了。
“宋元香!你给我出来!”
“你把人给我藏哪去了?给我交出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宋良贵夫妇,元香她心里早有准备,起身穿好衣服,又叮嘱屋里的二果三喜,让他们先在棚屋里呆着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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