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去后,何嫂子就来找元香,说自己也打算买辆驴车了,她给城里的食馆供豆腐也有些时日了,每日下来能净赚两百多文,算一算,攒下的钱也差不多能买上一头驴了。
“这钱原是想着攒着建新房的,”她淡淡道,“但转念一想,房子以后还能盖,眼下还是得把这生意先稳住。”
元香听后很是支持,又投入才有回报嘛,便把自己上回在城里集市买驴子的那摊头介绍给了她。
做豆腐确实不轻松,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煮浆、点浆、压豆腐,还得亲自送进城里去,但这些日子见何嫂子,总觉得她比以前精神多了,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可要亮堂不少。
如今村里出去卖豆腐的人越来越多,名气也渐渐打响了,连外村的人都闻讯赶来买豆腐,前几日,元香还看见许家村的人特地跑来买呢。
元香自然是巴不得知道、吃过豆腐的人越多越好,这样一来,豆腐就能成了日常餐桌上的吃食,慢慢流行开来,到时候那些食馆也会意识到这点,主动来进货,大家伙儿的生意也就有了稳定的客源。
阿蓉一边听着元香说话,一边忍不住感叹:“真好啊,这样有了谋生的手段,大家伙儿就不用饿肚子了。”
说着,她垂下眼眸,神情微暗,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家如今的光景,好像从那时候分地起,他们家就渐渐与村里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元香瞧出她的落寞,轻轻抿了抿唇,低声问道:“阿蓉姐,你可会怪我没教你家做豆腐的法子?”
阿蓉闻言,立时抬头看她,连连摇头否认,“怎么会?”
她顿了顿,又认真地道:“我都明白的我爹确实做了许多过分的事,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想给谁都可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又怎会怪你?”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城西的一条街上。
此时正值午时,街上人来人往的,一条街望过去,街上铺子多是卖吃食的,蒸笼热气腾腾,炉火正旺,热闹得很。
元香带着阿蓉下了驴车,一行人来到一家卖油饼的小铺子前。
铺子门口摆着一个黑黝黝的大铁锅,锅中油也不沸了,边上搁着一筐炸好晾着的油饼,看着已经放了不少时辰,表面泛着一层暗黄的硬壳,颜色发暗,一看就已经不脆了。
瞧着都不像在认真开门营业的样子。
铺子左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头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此铺转租”。
元香指了指那纸,问道:“老板,这里是要转租?”
站在油锅前煎饼的是一中年汉子,神情倦怠,听见问话,眼神顿时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姑娘您要是有意,不妨进来看一眼?”
元香便带着阿蓉、阿允跟着他往店里走了几步。
铺子空间不大,瞧着黑洞洞的,勉强能站上他们几个人,里头堆着些木盆、麻袋、破旧竹筐,还有一张沾满面粉的案台,除此之外连张坐人的桌子都放不下了。
一名妇人正埋头在案台前揉面,袖子卷得老高,手臂沾满干面粉,看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又继续忙活。
空气中油烟味浓烈,墙面也斑驳,暗黄的烟熏油渍在光线下泛着油光,连窗棂都透着一股沉旧之气。
后头靠墙处搭着一个窄窄的小楼梯,通往二楼,看着像是供人居住的。
店主大概也知道这铺子实在有些不上眼,憨憨地笑了笑,自个先找了台阶下:“我们做油饼生意的,哪能讲究太多?您别看瞧着是有些乱,但等东西都撤走了,再好好收拾收拾下就好了。”
“楼上也是你们的?”元香抬头瞧了一眼,随口问道。
“对,是我一家三口住的。”中年汉子一边擦手一边答。
“那怎么想着要转租了?”
他叹了口气,脸上浮出几分无奈:“哎,说来话长,原想着租个带二楼的铺子,一楼做生意,二楼住家,一举两得,结果生意一天比一天差,这是做一天生意亏一天钱,或许是天越来越热了,大家都不爱吃油饼了吧。”
“每日都在赔钱,这样做下去不如早些歇手,到这个月底,我们是不打算续租,准备走人了。”
他们租金是租到年底,还有六七个月呢,要是有人愿意接手,还能把后面几个月的租金捞回来些,一个月五两银子呢,想想就心疼。
元香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又去二楼看了看,二楼比她想象中还要窄些,一间屋子里挤着三口之家,床、箱柜、炉灶都挤在一块儿,连个转身的地儿都紧巴巴的,但好歹还算整洁。
出了店门后,元香回头望了眼那间油饼铺,又低声问道:“阿蓉姐,你觉得刚刚那间铺子怎么样?”
阿蓉有些意外,不知她怎么忽然问起自己来,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
“铺子地段是挺好的,就在街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人气足,但若是你想用来做陶器生意,这地方怕是有些小了,后头也没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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