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瑜按下了快门。
温暖的午后,空气中氤氲着咖啡香气,阳光洒在脚边,时间流淌得缓慢而惬意。
到了晚上,姜暖瑜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来回翻看着手机。
考虑到爸妈有时差,晚饭后,她便催着他们早点回酒店去休息。屋里只剩下她自己,身边少了爸妈的熟悉气息,她竟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一天,除了来自叶霁的生日祝福,手机屏幕几乎安静了一整天。
此刻已经快夜里十一点。
看来,梁齐今天不会来了。
不过他说了,最晚周日到巴黎,还有明天呢。
姜暖瑜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随手丢到一旁,起身洗澡去了。
与此同时,巴黎的另一边,梁齐落地后,正在回市区的路上。
飞机晚点近四个小时,到巴黎已是夜晚时分,梁齐让司机直接送他回住处。
他按原计划到了巴黎,没听景承明的,甚至最终没有迂回地拒绝了这场相亲。
他不喜欢处于被动,哪怕想安排他的那个人是景承明。
路上,梁齐看一眼窗外的巴黎。
他是个理性的人,理智是他的本性,也是他的自我要求。
他很明白,他做出扩展云景欧洲的决策,是出于商业考量。但他同样没法骗自己的是,过去的几个月里,每一次项目阶段性完成,他坐在办公桌后,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人,那个已经去往巴黎的影子。
他是从来不回头看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他绑在原地。
但在离开京城前的那个晚上,她让他等她回来。
她醉意朦胧,语无伦次,但他听明白了。
他没说的是——他或许有那个耐心,但他不想等太久。
机场回住处的前半程,跟去姜暖瑜的公寓同路。快到该右拐的分叉路,梁齐微微偏过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依旧不少,汽车尾灯红彤彤一片,映衬着前方的路牌。
司机开了转向灯,准备变道时,梁齐忽然改了主意:“前面直走。”
司机心领神会,汽车直行,往姜暖瑜公寓的方向驶去。
洗完澡,姜暖瑜在浴室吹干头发,出来后换了条凉快的吊带睡裙。
浴室没有窗户,里头还有些潮热的水汽未散去。洗手间的门又正对着床,姜暖瑜嫌换气扇吵得慌,去开了沙发边的半扇窗子,让夜晚的凉风透过窗缝吹进来。
她点了一支喜欢的香薰蜡烛放在床头,拿着手机钻到被子里,准备就这样结束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十分钟前来自梁齐的未接来电。
姜暖瑜原本已经接受了生日这天不会和梁齐有任何联系,期望被她拉得很低,所以看到这条未接的通话,她瞬间欢喜得不得了。
她正准备回拨过去,梁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火速接通。
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喂?梁齐?”
她总喜欢在接电话后先叫一声他的名字,梁齐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每次也总是会回应。
“嗯。”他又问她,“在家?”
“对呀。”姜暖瑜拉过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稍稍抱歉地解释,“我刚才在洗澡,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电话那头,梁齐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样啊。”
“嗯。”
“要睡了?”
“嗯……”姜暖瑜翻了个身,说,“躺下了,但还不睡。”
那头一时没了声音,姜暖瑜手里揪着枕套的蕾丝花边,试探着问:“你还在国内吗?”
公寓楼下,梁齐耳边贴着手机,视线扫过那几扇属于她的窗户,说:“没有。”
姜暖瑜安安静静眨巴着眼,等着他的下文。
梁齐说:“我到巴黎了。”
“啊。”姜暖瑜微讶,都这个点儿了,她下意识认为,梁齐到巴黎后先去忙了其他事情,“噢,那你现在忙完啦?要休息了吗?”
梁齐没回答她,只说:“晚上起风了,躺下了也不关窗户?”
“唔?”姜暖瑜眼珠转向那扇半开着的窗,“你怎么知……”
她话说了一半,忽然一顿,心跳也几乎停了半拍,反应过来后,急忙掀开被子坐起来,趿上拖鞋往窗边跑。
她一手掀开窗帘,梁齐就站在楼下,姿态随意地半仰着头,目光不偏不倚正对着她。
一阵风吹来,窗外的树叶哗啦啦地响,纱窗也跟着轻轻晃动起来。独属于夏夜的凉意夹杂着淡淡草木的气息,一齐涌入室内。
两人眼神相对,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却也没挂电话。
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姜暖瑜用只有电话里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要上来……吧。”
她紧急把嘴边的“吗”字换掉,提问便成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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