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怒气冲冲的撇过头,耳根却又不受控制染上了红。
还是那个容易炸毛又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顾茉莉失笑,踮起脚尖,想揉揉他的脑袋,男孩一躲,她的手便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她一怔,看向他。
男孩精致的侧脸渐渐显露了男人的雏形,原本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不知不觉间变得棱角分明,带上了几分坚毅。
他板着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只是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他在紧张。
顾茉莉好笑的碰了碰,谁知贺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从她身边跳开,这下不仅耳朵红了,从脖子到脸全涨成了酱紫色。
“你……你、你干什么!”
顾茉莉愕然,这模样怎么好似被调戏了一般?
“抱歉。”她赶忙道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
“……”
贺霖看她,仔仔细细,再次挫败的发现她这次也是在真心的道歉。
“说了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啊!”他情不自禁怒吼。
然而话音刚传到他耳中,他就神色一滞,尤其在看到她脸上露出错愕无措的表情时,懊恼、后悔又止不住涌上心头。
他朝她发什么火,她有什么错,错的是他。
是他情绪不对,也是他自己胡思乱想、心思不正。到头来却将怒火发到了无辜的她身上。
他可真混账啊,活该没人要。
贺霖眼眶微红,垂着头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走。
“贺霖。”顾茉莉叫住他,声音放得很轻。
“你……知道了?”
贺霖背对着她没说话,顾茉莉便明白了,他恐怕是早就来了。
“你听到的版本是怎样的?”
他不回头,她就主动走过去,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注视着他,没有急着解释,也没有安慰,先了解情况。
“你知道的,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真,不管你听到了什么,都不一定是对的,对不对?”
贺霖看向她,她含笑回视,即使他久久不回应,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着急,乃至责备,只是耐心的、温柔的等着他。
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未曾经历过这样的“对话”。
母亲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似乎总有很多事情要忙,经常一天也和他说不到几句话,父亲更是长时间见不到人影。
即使见到了也只问他的学习。
后来因为“偷钱”的事,父子关系降至冰点,见面不是互不言语,就是针锋相对,最后往往都以争吵收场。
他也逐渐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情绪自己消化。”
可是现在,她是想帮他吗?
贺霖垂下眼,路灯不知何时亮了t,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互相交织着,亲密无间的姿态仿若永远也不会分开。
原来,这就是有人陪伴的感觉吗……
他怔怔的望着,他不动,她便也不动,两道影子还是那样依偎着,没有一点改变。
即使她的指尖已经被冻得发红。
贺霖不自觉往右走了一步,挡在了上风口。两道影子从相交变成重叠,彻底融为了一个。
他心口一动,莫名泛起了甜。他取下帽子扣在她的头顶,她刚才出来的急,没戴帽子和围巾。
动作有些快,瞧着粗鲁,可顾茉莉感受到的力道却很轻柔。她愣了愣,扶住了帽子。
帽子刚取下来,内里还很暖和,就像贺霖这个人,外冷内热,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很细腻。
“谢谢。”
贺霖没看她,只盯着斜下方,半晌才终于问道:“我妈……坐牢了?”
“现在算是拘留,具体判决还没下来。”
顾茉莉如实将田芳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他,包括在乡下时欺骗顾玉绪、纵火烧死前夫等,一一都说了,也没有隐瞒她在其中的作用。
与其让他一知半解再多想,不如全部告知。
贺霖不是个没有自己判断力的人,相反,他表面叛逆乖张,其实做事很有原则,始终遵守着基本的底线。
譬如他遇到抢劫、勒索,不是也找人报复回去,而是想办法将人送进了监狱。
贺璋的行事作风和贺家人还是给他起到了一定的引导效果。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只不过嘴上喜欢和人对着干罢了。
顾茉莉弯了弯眼,贺霖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他好似感受到了慈爱的气息?
“没什么。”顾茉莉眼神亮晶晶的,“你还听到了什么,还有其它想问的吗?”
“……”贺霖沉默了会,轻轻回出三个字——
“没有了。”
“真的?”顾茉莉歪头瞧他,似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