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了无人的坊巷,所以这屋子里还是她走时的模样。
她没有在屋里停留感怀,径直走到大柜前,打开门拽出两件纩衣,自己披了一件,手里拿了一件,转身走出了这间小屋。
衣柜里还有她过去常穿的布裙子,其中有几条她记得自己曾经非常喜欢,但她一条都没有拿。
自从被鸡毛贼押出城,半路逃去橫风岭投奔妊婋,在豹子寨里安了家后,她就和大家一样,只穿最便捷的裤子。
虽然如今身边的人还和从前这里的街坊一样,因她那面“鲜”字招客旗喊她鲜娘子,但其中的意义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到了豹子寨后,她凭借过去在府中打理老太太院中大小事的经历,加上又能识文断字,很快被花豹子邀入管家娘子的行列,管起了寨中房屋修缮及分配琐事。
因她凡事安排得面面俱到,寨中人住得舒心,都敬重地称她一声鲜娘子。
她也认真想过名字的问题,过去在府里被呼唤了许多年的丫鬟名字,她早就不用了,既然大家都习惯了叫她鲜娘子,那就干脆以此为姓,后来她又在妊婋那本认字书里给自己选了名,现在她叫作鲜婞。
离开自己从前的屋子,鲜婞来到值夜的小院里,跟正在这边休息的几个人打过招呼,拿起炉上的滚水泡了两杯热茶,端着快步走回东墙边。
“我给你也拿了件衣服。”鲜婞把手里其中一杯茶递给那娘子,又把搭在肩头那件纩衣取下来,悄声说,“入夜了凉,你也披上点吧。”
鲜婞正要将衣服递给她时,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墙头掉了下来,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鲜婞一惊,回身时手里滚热的茶正好泼出来,将地上的东西烫得发出了声响。
男人的痛苦低呻。
鲜婞低头细看,是两个男人翻进墙时撞到了一起,她的茶又正好泼在了其中一人裆上。
鲜婞见状当即把杯子一扔就扑了上去,用手里的纩衣袖子死死缠住捂裆男人的脖颈,又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将他按在了地上。
对面那娘子反应也不慢,立刻冲上来扣住了地上另一个男人,粗壮的臂弯勒得他连翻白眼带蹬腿。
这时墙外面传来一句嘲讽:“你们啥水平啊,翻个坊墙也能摔,怎么听着好像还撞翻了罐子?等着,我们来了。”
这话说完不久,又有三个男人从墙头上先后跳下来,落地后很快被等候在墙边的二人用闷棍敲翻,倒在了地上。
那几个男人在地上脸对着脸,只是他们已经看不见彼此了。
鲜婞见这几个男人没动静了,弯腰捡起地上的纩衣掸了掸灰,又侧耳听了听墙外面,没再有说话声传来。
等了一会儿后,确定外面没有人了,鲜婞对面那娘子才扔下手里的棍子,把灯笼挪过来,细细照着地上那几个人,都穿着军服。
这倒并不让人意外,她们在这里安排人轮值守夜,就是想着两坊内流民都是妇女,外面那些值守官兵未必没有起了歹意的,花豹子走之前也再三嘱咐过她们,夜间要格外注意防范。
这时在轮值守夜小院里休息的人,也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纷纷起身拿着棍棒跑了出来。
到了东墙边,见有五个人被撂倒在地上,大家一起围上来,鲜婞指了指巷子尽头一间破旧矮房:“先抬到那里面吧,找些东西盖住。”
那矮房是她们提前选好的,年久失修没有人住,众人听了忙伸手要来抬尸。
“等下,这两个还有一口气儿。”跟鲜婞一同守夜的娘子卷上袖口,弯腰捧起脚边两个男兵的头,挨个一掰,只听“咔咔”两声闷响,颈骨断裂,“行了,抬走吧。”
鲜婞看她们抬着几具男尸走远,又侧过头听了听墙外面,一片寂静,看来暂时不会再有人翻墙进来了。
这一晚,除兴义坊东墙这边翻进来五个男兵外,善通坊西墙处也被守夜的逮到了四个男兵。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