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两排,也整齐摆放着许多牌位,那上面的人名在妊婋看来都十分陌生,想来其中也有不少她母亲旧日的同僚至交和战友。
妊婋接过伏兆递来的三炷香,走到伏兆左侧,站在了妊疆的牌位前。
妊婋看那牌位名字下方,写着妊疆的生卒年月,这两个日子她先前在铁女寺里也见过,是广元公主当日为妊疆在寺中设长明灯时刻下的,只是寺中包括太极宫对于妊疆被害的前因后果并没有记录太多,许多往事都被广元公主和她的一众心腹带去了地下。
她看着牌位,默默猜测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当伏兆和殿中其她人都在捻香礼拜时,唯有妊婋仍直直伫立在母亲的牌位前,端着手里的三炷香兀自出神。
直到众人行礼毕,妊婋才回过神来,跟她们一起把手里的香插进了祭台前的宝鼎内。
从这边殿宇中出来后,伏兆令其她人各自退去,到旁边配殿中换了一身常服,和隽羽一起邀请妊婋从侧宫门绕去佛母殿后面的小花园里散步。
三人在树荫下的石板小径上一路闲话,没有谈讲上一辈人留下的疑团,而是说起了此刻正在建康的燕国使团,还有假充燕国使者一同前去的群星。
在建康那边与燕国使团进行完第一场会谈后不久,群星的信也被洛京的宸国驻燕大使府送回了长安,当日双方会谈上议定的内容,伏兆也都知道,包括主持会谈的婺国君跟燕国使团提起宸国来,说愿意送还懿德太后的族人,并称后续若两国有往来,必不以辈分向压等语。
自从南边有信来,妊婋也还没有私下里跟伏兆打探过她的想法,见这日是个机会,遂问是否需要燕国使团在会谈结束后把懿德太后的族人一起带回来,再送到长安。
伏兆闻言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建康那边提出这事不怀好意,前不久她才因擅传军令囚禁了前阁令群怀,借此打击了朝中提议请她收养懿德太后族人立为王储的论调,若近日通过燕国使团接回来,这些舆论恐怕又要冒头,而对于如何安置这些“皇亲国戚”,更不免生出许多争议。
妊婋看伏兆面色阴沉,也有些好奇她会如何决断,从她对待懿德太后族人的态度,也能侧面看出她推行嬗让制究竟是决意革新,还是世袭制受阻之下的无奈之举。
“不必了。”伏兆淡淡说道,“非我不念皇祖母旧亲,只是即便要接,也不应劳烦你们,来日我国与昭国如何接触,等群星回来禀明此行经过后再定。”
妊婋点点头:“这次建康会谈,昭国那边看着倒也颇为诚恳,尤其季皇去年颁布的那份声罪吿谕,对旧帝可谓是半点情面不留,若抛去旧朝那层不远不近的娘舅外亲,你们也并非水火不容,又何必兵戎相见。”
伏兆没有答言,只是一边走一边沉吟,她如今与昭国分立西东,本是为争江山一统,若说与季无殃有什么私仇,似乎也谈不上。
目前九霄阁因建康那边提出送还懿德太后族人的事,对昭国贬低宸王旧皇室出身的愤慨之意也稍稍平息了些。
加上近日各国纷纷遣使赴长安,都对中原局势和接下来的走向格外关注,考虑到各方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短时间内贸然东征弊大于利,也恐怕有损国家威信,伏兆在这次六方会谈结束后,私心里决定还是把周边各国的关系再巩固一下,同时推动内部的礼法革新,等到国中新制度平稳了,再向东徐徐图之亦可。
等她三人一路从小径悠然踱到佛母殿后花园的湖畔,伏兆才开口说道:“我也没说一定要兵戎相见,若东边不来惹我,我也能看在黎民百姓的面上少些杀伐,只是不知昭国是否真如会谈中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
见她话语中对季无殃也还有些疑虑,妊婋回想了一下过去建康旧朝廷的行事做派,那时候季无殃虽以垂帘太后的身份掌权,但对外下旨传召都是用庆平帝的口吻和名义,至于她本人的秉性和品行,在她们看来似乎总还有些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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