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站起身,躬身一拜:“臣弟尊旨!”
……
全州,钦差大臣行辕一角,一座监禁犯官的小院子之中,一灯如豆。屋子里面坐着三个书生模样的人物一个书生打扮,状似强盗的人物。都光着头没有戴帽子,走近些仔细瞧,就能发现那三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是王揆一、黄世杰和张定湘。而那个“强盗扮书生”的家伙则是张国梁。
这座小院子里拘着的当然只有王揆一一犯了。
这几日黄世杰、张定湘麾下团练已经扩充到一千余人,虽然不多,但足以让赛尚阿为他们二人保举官职,而且咸丰皇帝也欣然应允了。
这二位,现在已经是大清的民之父母了。
至于张国梁因为援救道州颇为卖力,折损了七八百个兄弟,实力大损,但终究还余下几百人,足以保他的平安。
不过他也发现向荣这个上司不大行,跟着他尽吃亏了。于是就咬咬牙,拿出一大叠广州某银号发行的“擦屁股纸”走了赛尚阿的门路,得了个“接应之功”——接应黄世杰、张定湘突围的“功”,报了上去,结果昏君咸丰就赏了他一个参将衔。
而赛尚阿则趁机给了他一个“永州团练参将”的差事,把他的部队和黄世杰、张定湘的团练合并一下,组成了一个永州团练营。
这样广东人张国梁和湖南人黄世杰、张定湘就能互相牵制了。这就是权术!
而桂阳州城、郴州府城陷落的消息相继传来,赛尚阿和向荣等人商量后觉得长沙稍微有点空虚,于是就给永州团练营派了个支援长沙的差事,还让黄世杰、张定湘、张国梁他们顺便把王揆一押送去长沙……
奴才难当死亦难!
“子英,建楚,殿臣……我,我可怎么办呢?我怎么就不能狠狠心死了呢?我要是死了,那该多好?”
王揆一看着眼前的三人,难过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三人是带着酒菜过来的,各色各样的摆了一桌子,可是王揆一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因为他刚刚得知了郴州知府孙恩保城破殉死的消息!
那个孙恩保他是认识的,两人当日曾一起在北京候铨,又一起走了赛中堂的门路,又分别向京中两家王府的家人借了京债,带了肚子,才来湖南走马上任的。
所谓王府家人,实际上就是王府自家的买卖,用“家人”的名义,只是为了体面。
王揆一是向惇王府,也就是咸丰过继出去是那个老五的“家人”借了阎王债,还带了个姓张的肚子。而孙恩保据王揆一所知,借得更多——知府的缺老贵了,不多借点不够。
那孙恩保之前一笔“租官贷”做亏了,租了个知州没当几天爸爸就死了,回去守了三年孝,“放”出来后发现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于是狠狠心就想做笔大的,多贪一点,完事儿后就回家当地主,养养老算了。
没想到上任又没多久,他自己就死了……还是死于非命!
不过王揆一现在却对这个孙恩保的死好不羡慕!
死的好啊!他死了,而且死成了忠烈,就不用还郑亲王府的阎王账了。
而且,郑亲王府也不会去找忠烈的儿子追债……大清铁帽子王逼债忠烈之臣的家眷,这是要砸咸丰爷祖传的买卖吗?
郑王府断不至于如此糊涂!
可是王揆一却没在道州城时狠狠心把自己杀了,结果失掉了体面和赖账的机会……以至于现在想死都晚了!
“我,我现在死……还来得及吗?”
哭哭啼啼了一会儿,王揆一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而黄世杰、张定湘、张国梁他们仨则是面面相觑。
王揆一现在死,当然……也还行!
最佳“死机”已经错过了,大清忠烈是没有了,搞不好会有个畏罪自杀的罪名。
但畏罪自杀也好过交部议处啊!
交部议处他就得花钱!
虽然是死路一条,但是性命交关的时候,总归是要挣扎几下的。
怎么挣扎?当然是花钱走门子了!
在大牢里待着也要花钱。在大清朝坐牢当然是免费的,但要想在牢子里活得体面一点,那花销可比住北京城最好的旅店还贵!
上菜市口杀头也得花钱……当然了,刑部也有“免费杀”业务,但免费杀不痛快啊!钝刀子割头,那罪可大了。
最后,你人在牢子里押着,那就等于在惇亲王府的手里捏着!
王府的人不把王家榨干,他们能放王揆一好好去死?
想到这里,黄世杰点了点头,就想将答案告诉王揆一。
如果王揆一决心一死,那在座的张定湘、张国梁都可以帮忙……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嘛!
“王大人,您可不能死啊!”
一声发喊突然抢在黄世杰之前发了出来,然后就瞧见一个青衣小帽的青年从门外抢了进来,冲到了王揆一面前,死死盯着他:“王大人,您可不能死!您现在死了也当不上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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